稳的气候。
所以，对于一颗行星而言，想要保持温度长期不变，这几乎是一件
不可能的事。水的液态区间相对较宽，更有利于应对气候变化，成
为生命之源也就不足为奇了。或许某一天我们也能找到在超临界二
氧化碳流体中诞生的生物，但目前对已知的地球生命来说，水才是
赖以生存的那种液体。
所以，哪怕你此时对水的重要性还一无所知，你的本能也会敦促你
及时补充水分。你对母乳的偏爱，不只是因为其中的营养物质，也
因为它含有大量的水分。
在喝下足够的水分之后，你就需要将多余的部分排泄出来，这便是
尿液的来源。
与胎粪不同的是，你还在子宫中“居住”的时候，无法将尿液储存
起来。换言之，出生后排泄的胎粪，的确是你第一次排泄的粪便，
但是排尿这件事，几个月前你就已经轻车熟路了。
自然，这些尿液是被排到了羊水中了，不过你不必为此感到恶心，
因为你在子宫时的尿液一点也不“脏”。
你或许会想，从喝下去的水，到排出来的尿，这些水究竟经历了什
么呢？
某种意义上说，水在身体中流动的旅程，就和陆地上的水循环体系
一样。在补充水分的时候，你的身体会迅速吸收水分，不管是细胞
内还是细胞外，体液的含量都会增加。而你的血管，作为身体中的
河流，会孜孜不倦地吸纳各种组织与细胞排放的水，就像地表的河
流接纳山泉溪流那样。
血液这条大河之上，还有一处“大坝”，也就是你的肾脏组织。当
血液通过肾脏的时候，血红细胞和那些大块头的蛋白质分子会
被“大坝”挡住，剩下的水溶液可以顺利地通过。这部分水溶液就
被称为原尿，是储存在肾脏中的一种体液。
对于这些已经过滤后的原尿，你的肾脏会进行细致的处理。原尿中
还残余了不少营养物质，比如葡萄糖与氨基酸。肾脏会将残余的营
养物质重新吸收利用。那些你实在用不掉的氨基酸，已经在肝脏那
里被转化成尿素，此时也已经汇入到原尿之中。对你的身体而言，
尿素已经是无法再利用的废弃物，肾脏并不会继续回收。于是，尿
素，还有一些矿物质，就会被肾脏挤到你的膀胱中去。
可以说，从喝水到排尿，你的身体完成了一次绝佳的清洗过程。你
只用很少的一点点污水，就带走了你身体各种组织分泌出的废弃
物。你的膀胱如同一个蓄水池，尿液就在这里等着被排出你的身
体。
尽管你已经弃尿液如敝帚，但是在一些细菌看来，这仍然是丰盛的
晚宴。所以，当你排出尿液之后，不少细菌便会光临，贪婪地分解
着其中的美味。尿素自然也是它们抢夺的对象。尿素会被细菌分解
成二氧化碳与氨气。二氧化碳无色无味。氨气却有着一股难闻的臭
味，人类之所以会本能地认为尿液很肮脏，和这些细菌制造出来的
氨气不无关系。
不过，此时的你显然还不会自己考虑这些问题，依然还像生活在子
宫里那样，只要有意排尿，就会自然而然地让它顺流直下。
甚至，你比在子宫里尿得更加畅快。在你还未离开子宫时，所有的
营养物质都直接从母体摄取。这些营养物质如此珍贵，哪里还会有
用不了的氨基酸？更别提其他废物了。所以，你不会介意这些尿液
直接排到你赖以生存的羊水之中。更何况，这里不会接触到细菌，
也不会产生异味。但是，羊水的容量毕竟是有限的，你所排出的一
些废物，积少成多，还是会让羊水变得越发污浊。某种意义上说，
你选择离开母体独自生存，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污浊的子宫。
出生吧！出生之后，就可以摆脱这一局面。尽管你出生之后的第一
次尿液才几十毫升，但却露出一副畅快的笑容。
这种快意未来也许还会在你的生命里出现很多次。那是因为，排尿
对人类来说并不像其他动物那样随意，并且我们也不像狮子、老虎
那样会用尿液来做标记。从卫生和文化的角度考虑，人类必须学会
控制这个令人有些羞耻的过程。但是，生理方面的局限决定：膀胱
这个蓄水池也是有上限的，过多的尿液会让膀胱不堪重负，此时清
空自会感受到一阵轻松。
很显然，对你现在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没有人会介意你随时随
地撒尿的任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许是两年，也许是四年，你
都不需要为此行为刻意担心，你的父母，还有你身边的所有人，都
会去包容你，并且不辞辛劳地清理那些被你弄脏的尿布、床单与地
面。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排尿后的畅快，那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感到如
此开心，才会笑得那样甜美？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你自己也不知
道。
没有人知道你此刻的真实想法。你更无法将你的想法表达出来，因
为你还没有掌握人类的通用语言。在接下去漫长的时间里，你都将
练习这项技能，直到能够和其他人类的成员——也包括你的父母
——进行交流。
你的世界正在缓缓拉开帷幕。
第四章
睁眼：来自视蛋白的色彩
1. 你需要沟通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顽强，以如此脆弱的身躯，昂然来到了这颗充
满危机的星球上。不仅如此，在出生后的48小时里，你顺利地度过
一个又一个关卡，学会了呼吸，学会了饮食，也学会了排泄。
换句话说，你已经学会了与这个世界形成物质交换的全部技能。未
来的路依然很凶险，但你掌握的基本技巧，已经让你拥有了生存下
去的最大底气。
剩下的事，就要超越物质层面了。
你饿了，需要想办法把这个情况通知给你的母亲；你的纸尿裤湿
了，也需要告诉你的父亲，让他暂停手上的游戏来替你换一换……
总之，你还不能自力更生，必须要学会沟通的本领，才能让身边的
人帮你解决实际问题。
2. 你的第一次视觉识别
在出生后的一周，你做了一个很小的动作，却让你的父母感到无比
激动——你略微用力，打开了你的眼睑。
你懵懵懂懂，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眼前出现了一束光。然
后，你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看到了围在你身边的父母。他们正
张大嘴巴，似乎不敢相信你睁眼这件事是真的。
你本能地认为他们有些大惊小怪——健康的婴儿都会在一周左右亮
出自己的双眸，这不过是自然规律罢了。但你无从表达自己的心
意，只是傻傻地笑着，这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怜爱之情。
此时的你，并不能精确地掌控脸上的表情，能做出的反应大抵只有
两件事：大哭与大笑。不过，这似乎也已经足够，至少这两个动作
看起来有挺大的差别，能够明显地让你父母体会到你是不是感到舒